黑了了

        第六日 去Grey 1

        已经是第六天了，行程的倒数第二天。这些天里，无论多么艰苦，我从未感到过时间的漫长。

        今天是9-12个小时的路程，七日中最长的一天；要翻一个海拔一千多米的垭口，此行的最高处。出发前吃了昨天小哥给的止痛药， 但两小时后脚踝的疼痛便战胜了止痛药。那晚向导Francia说这个垭口很危险，尤其风大的时候，所以一再告诉我最好和其他人一起过，不要独行。在我的认知中，除了去Seron的那个风口，我无法想象一个有经验的向导给我强调的海拔并不高的垭口是怎样的可怕。Los Perros前台桌上的电脑屏幕正对客人，上面是风速网站，显示今天的风速是四十多节，不算高。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直牢记Francia的告诫。到达垭口的坡下时，我等到了路上一直时不时碰面的一个团队，然后一起向上爬。坡不陡，有浅溪在乱石中漫流。小溪的尽有几处积雪，正是它们孕育了这些水流。这是夏季，冬季的O线是不开放的。

        一队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垭口。刚刚翻上垭口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和刚爬上来的一侧相比，这边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雪山巨人般肩并肩立在层云之下，山脚下一片浩大耀眼的冰川，像从天际铺撒下来的长幅白锦缎，透着剔透冰洁的蓝，不知终点在何处。这是世界第三大的Grey冰川，看到它之前我并不知晓它的存在。一群人站在垭口上，激动地叽叽喳喳，指点江山。相对于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大，此时的我们或许就像蚂蚁之于人类。

翻上垭口的第一眼

        垭口的风一如既往的大，但大不过那天的风口。垭口宽阔，朝向冰川的斜坡大约呈45度，我完全没有在那天风口会被吹落悬崖的恐惧。团队中的向导说，前几天翻这个垭口时的风速大约在120节，将近今天的三倍，那是不是很有可能被吹下坡去呢？除此之外我还是未能想象出它的可怕。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路的坡度超过了60度，而且一直向下，似乎没有尽头。眼看着一点一点地接近冰川边了，却又迷失在了森林里。双腿无休止地重复着向下的动作，身躯与包的重量压得它们厌倦而又虚弱地颤抖着。唯有喘口气的时候看一眼雪山冰川，就像行走于沙漠中处于幻灭之时出现的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