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苏格兰----外赫布里底群岛--Lewis岛
去Callanish巨石阵,先要回到来时的港口Tarbert,再坐车到Stornoway,从Stornoway再过去。这次又人品很好地搭到了车。车主是个快乐的胖子,一路滔滔不绝、欢声笑语地到达了Tarbert。 没想到在Stornoway的车站又遇到了Guilty,真是有缘啊。
Callanish巨石阵据说也有4、5000年的历史了,跟其它巨石阵一样,现代人仍然无法获知到底是谁,把这么些高达好几米的巨大的石柱,按照某种未知的规律(虽然我们看起来是圆形)放置在这里。也只能推测说,把它们这样列置在这里的生物,是把巨石阵作为一个举行宗教仪式的场所,或者一个能够获取大自然或宇宙能量的神坛,再或者。。。可能就好比几千年后的地球统治者也在苦苦地思索我们那些已然残缺垮塌的立交桥到底是啥玩意儿一样。。。
原来一直想去看看英格兰巴斯的巨石阵,但当看了图片、以及介绍说,那就是几十根围成圆圈的石柱,立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去绕着走一圈,此行便了。我的情绪被严重干扰,在瞬间丧失了兴趣(我都尽量避免少看XX攻略,但还是愚蠢地被它导向了)。
其实Callanish巨石的排列也大同小异,只是在圆圈的三边有石柱作线性延伸,正面入口的一侧是两排排列整齐的石柱,颇像在迎接宾客的仪仗队。但这片石柱伫立在一块三面高起的坡地上,视野开阔,四周荒草无忌,让人觉得更有原始蛮荒之感。加之有着苏格兰惯有的铅灰厚重的天和云作背景,苍凉高冷之势油然而生。更令人兴奋的是,在这里有庆祝夏至日的仪式,让我看巨石阵的心愿了无遗憾。
我们到达的时候宿营地已绽放了帐篷朵朵,其中一顶是少有的艳丽的红和明亮的黄交织,像一副野兽派的作品绽放在荒野里。大家正对最靓丽的这朵好奇不已时,一位姑娘刚好从里面钻了出来,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来自阿伯丁的Jenny。此时旁边便有人好事地补充,那是她的起居室,用来化妆更衣等等社交活动前的准备工作。。。当然啦,起居室就是起居室,旁边另一顶帐篷才是卧室,用作小憩和睡觉。如此奢侈的户外,真是令大伙儿大开眼界,大笑不已。
到得早的人们已经勤快地搭好灶生上火做好了晚餐,邀请我们加入。带上熟食和酒,大家吃得很开心,虽然我保证晚一点就会饿。Jenny刚开始给人开朗健谈的感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絮叨起来,说工作说感情说一些不如意。在开心的外表下,她其实是有些不快乐有些落寞的。我们也没法说什么,只好看着她喝,或许酒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有人在巨石阵边放风筝
已经有隐隐的乐声从石柱旁的方向飘来,原来升在石柱上方的风筝也已收了线,三三两两的游人或靠在石柱旁,或坐在草地上。在巨石阵的中心,几位着装艳丽(我不能定义的民族风格)的表演者变换着各式乐器,手鼓、苏格兰风笛、吉它、笛子,伴随着吟唱,时而悠扬、时而激越。巨石阵就像一个巨大的圆环,这些乐声,仿佛像轻烟,袅袅娜娜飘渺升起慢慢汇聚在圆环上空,然后轻飘飘地消失在茫茫的不夜苍穹。这是在和大自然对话,在向远古送去现在人类的讯息吗?
曾经看过一片文章,说全球知名的萨满们集中在中亚某国偏僻却充满巨大精神能量的一隅,击鼓、吟唱、舞蹈,举行古老的仪式,用他们独有的智慧和与大自然相通的神力,祈祷地球和平而美好的未来,没有冲突和战争,没有贫困和孤立。而他们选择的时间,据说是吻合自然宇宙的周期。在Callanish巨石阵,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四个节气,这里都会举行这样的仪式,已经持续了上千年。
一位身着橘黄色长袍的白胡子老者,穿插在他们中间手舞足蹈,念念有词,像一位法师,在将夏至日巨石阵自然的能量赋予到个人的身上。正当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突然间,他左手扶住正在被施者的肩,右腿后跨右手后扬弯腰一掌拍向其屁股,弄得那人猝不及防。大家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直笑得东倒西歪,没法严肃。所以当老者来到我面前,围着我边走边念边比划时,我一方面强迫自己镇定,强迫自己必须精力集中地去想象去感受,一方面又忍不住想笑,不知他有没有看出我的辛苦。
这晚音乐一直响彻通宵,很多人整晚未眠,为的是迎接夏至日的到来。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将暗未暗将亮未亮的天空,迷糊着到底是啥时辰了(其实这个时候的天就不会真正地黑)。回来路上遇到Guilty,他正精神抖擞地向巨石阵,看到我往回走很奇怪地问,你干嘛呢?我手一指,上厕所呀,你不睡觉么?他倒是反过来问我,睡觉干嘛,走,去石头那里!我只能惭愧地望着他,我,好困。。。
看吧,萨满在干嘛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听得雨点打在帐篷上沙沙作响,时不时还伴着大风,感觉要和帐篷一起被风雨裹挟而去。看来昨晚一宿的作法,萨满们真的是把风雨给唤来了。快中午,雨才渐小渐停。下午的海钓再一次宣告失败,只好去滩涂捡螺蛳来安慰自己。他们以为我只是捡着玩,可在晚餐时洗干净加点姜用水一煮,那可是新鲜自然超级美味啊。这些可怜的欧洲人,在尝试了几颗后,嫌要自己把螺蛳肉挑出麻烦,都弃之一边,完全不能理解我为啥还能吃得那么开心那么乐此不疲。我在想他们看着我们吃着鱼吐着刺,吃着螃蟹吐着壳,吃着鸡爪吐着骨头,会不会心如刀绞:同样是人,咋差别就那么大呢!他们是有特异功能?是不是应该对他们的口腔结构进行科学研究?
海边的岩缝壁上的海葵,艳红如血
回程的时候又在Stornoway转车,便停下来逛了一圈。这是Lewis and Harris岛最大的城市,之所以我也觉得它大,是因为我看到了网球场(Portree就没有)。干净整洁的小城,港口停满了船,飘散着港口特有的鱼腥味,成群的海鸥在这里飞翔停留嬉戏,真是它们的天堂。
因着在中餐馆的一顿午餐,遇到了一个Portree的熟人,熟人说要便车拉我们去Tarbert港口,让大家心情更好胃口更开。熟人先走,说在停车场等我们。蠢笨的我们却找错了停车场,错过了搭便车的好机会,顺便错过了最后一班去Tarbert的班车,当然也就顺带错过了当天回Uig的轮船。。。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到Tarbert扎好营出来溜达,街道太过冷清,唯有食物给予慰藉--去馆子里吃这里有名的炸鱼排,就是炸鱼块和薯条,味道还不错。其实苏格兰到处都是,算是一道特色。在英格兰朋友的朋友家里做客时,来自苏格兰的主人就招待了我们这道菜。吃饱了时间还早,再找个酒吧消遣----地道的苏格兰流程。酒吧里放眼望去基本都是雄性,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天,看球赛,啤酒一杯又一杯。想起海因里希说,“每年必有满满一小游泳池的茶水流过每个爱尔兰人的喉咙”,那每年流过很多英国人喉咙的酒有多少呢,没有一个游泳池,可能也有半个吧。
酒吧里是少不了飞镖的,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尽管规则不一样,我却神奇地甩出了超高分。看着大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好想告诉他们,这位是流落到苏格兰的中国的超女,而且刚刚被萨满赋予了神力,就不要再试图和她一比高下了。
回去的船上,我想好好地看看大海,因为这一带的海有海豚。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两只跃出海面,可数量太少,速度太快,没有过瘾。没想到,在甲板上遇到了那晚作法的萨满(姑且这么称呼他),以为是缘分的意外相遇,却将我这美好的愿望无情破灭。
一开始我并没认出他,因为换上了平常的穿着在平常的人中间。只看他对着我笑,我第一反应是奇怪,第二反应是眼熟,第三,,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他!旁边站着一位女伴。和朋友一起上前打招呼,寒暄,没想到这一暄,就是一个多小时,在吹着大风的夹板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寒”暄了!我本来都嘲笑朋友和Guilty 话痨,没想到还有比话痨更多话的,那应该叫什么?还是我完全不了解话痨的世界?我可爱的海豚呀,我在心底悲痛地呼唤,我想见的是你呀。几次想结束话题,都告失败,直到海岸线已清晰可见,船上开始广播。。。
Stornoway